调查问卷只能填满意，不能批评的校园餐能好到哪去

文| 张彦宗

10月14日，辽宁鞍山铁西区实验学校被曝，老师要求学生填写《校园餐学生满意度问卷调查表》时，只能填“满意”或“非常满意”，学生用橡皮擦将选了“一般”和“不满意”的都擦掉。

新黄河10月16日报道，铁西区教育局称，是学校个人行为，之前做的问卷全部作废，已启动不记名问卷调查，要学生更详细地写出哪些地方不满意，反映学生真实想法，会对相关人员进行追责。

很多评论都盯住调查问卷本身，说这是一次形式主义、官僚主义的学生意见搜集，是弄虚作假的行为。这么说，可能没错，但可能错失了焦点。真正的问题有几个，为什么铁西区实验学校的老师勒令学生那么干？老师听从的又是谁的指示？铁西区实验学校的校园餐是不是有问题，所以才这样打马虎眼？

也就是说，在给学生指定问卷答案的背后，真正要调查的，是这所学校的校园餐供应程序上是否合规，有没有存在利益勾结？如果供餐公司是从学校那里拿到合同的，那就该查查校长等校领导有没有贪污腐败；如果该校的校园餐合同是供应商从区教育局拿到的，同样该查查区教育局那块有没有利益输送。

按照正常逻辑，如果铁西区实验学校的学生餐搞得很好，学生吃得满意，家长放心，菜品和服务都尽力用心，不会太担心学生的问卷调查，更不会通过学校力量来影响学生的意愿表达，否则就会弄巧成拙。只有心里有鬼的人，才会弄权“勒索”学生的虚假赞美。

事发后，铁西区委区政府责成区纪委和区教育局组成联合调查组，收回指定答案的问卷，重新发放问卷，只是需要矫正的很小部分。除了收集学生真实的反馈外，联合调查最该做的是顺藤摸瓜，去调查学生餐供应链条上是不是有克扣学生餐标准、中饱私囊、从学生餐费里争抢超级利润并行贿受贿，不然太浪费这个或牵涉违法违纪的线索。

资料图

铁西这件事最让人恶心的地方，是学校和老师本应站在学生这边，成为学生健康饮食的守护者，但他们却站在了学生的对立面，利用孩子们怕老师的习惯，扭曲学生意志，虚构“完美问卷”去讨好隐藏的利益方。在关系下一代健康的学生餐品质上，学校老师不仅不敢直言，还要压迫学生说假话，这让人失望至极。

有人说，就算学生填“不满意”，又能怎样呢？像有的地方，家长长年累月反映学生餐问题，孩子在学校就没吃饱过，但学校和供餐公司迟迟没有正面的、公开的回应，饭菜质量也没有改善；后来舆论闹大后，部分学校才允许学生自带盒饭，官方承诺整改。可即便如此，该地仍然有家长反映，孩子午饭吃不下几口，只能勉强吃米饭，有的老师还不允许自带点心。

不管是违心的“满意”，还是得不到回应的“不满意”，都展露了学生餐供应上令人气愤的现状。在某些人眼中，学生似乎成了最好拿捏的对象，要么宁愿看着学生饿肚子，也不让他们自备午餐，以免坏了供应商的生意；要么将学生当成某种予取予夺的“软肋”，不仅不让孩子们吃上放心餐，还要让他们饿着肚子唱赞歌。如果铁西的调查仅止于更新调查问卷，允许学生填不满意，却没有后续的配套动作，恐怕跟形式主义也没啥区别。